心醉边成行

2015年10月14日 14:36 4159次浏览 来源:   分类: 文学杂谈   作者:

 真正让我动心,促成此行的是再读沈从文先生的<边城>,和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,那美丽如画的边城景色,那朴实亲和如邻家小妹般的翠翠,还有那种无法释怀的乡下爱情故事。

为了节省时间,我们一行人是晚上出发的 .大约六、七个小时的车程,我们就来到日思夜想的边关小城----凤凰。忘却一路颠簸的劳累,虽然是夜色笼罩下的小城,我们兴致冲冲地如同疲倦的小鸟飞进树林,用最大的热情拥抱她。

即使是夜晚,也不是预想中的寂寥。古城里依然透出红光酒绿,游人如织。长长窄窄的街道,古色古香的建筑,铺满青麻石板路的巷子,店铺里极具民族特色的服饰,香气扑鼻的炸豆腐,闻名遐迩的熊氏姜糖,巧夺天工的蜡染,眼到之处,留恋不舍。真如刘姥姥进了贾府的大观园,所到之处,尽是不停地啧啧声。以前去过一些大城市,如深圳、桂林、大连,虽是人山人海,却市声扰人,耳根烦恼,眼花缭乱,除了看人,就是坐车,好像在一片不属于自己的热闹中看一场戏,终究缺乏身临其境的感觉,留不下多少独特的美感。而此刻的凤凰小街上,却尤其的清爽宜人,没有过份的人为喧闹,没有拥挤不堪的车流人流,一切,都是在倾听自然地天籁之声,让人心平气和的进出走动,交流交谈。

匆匆住进宾馆,放下不多的随身行李,来不及休息片刻,就相约逛街。夜色下的这座边城,寂静中有些许的繁华,乡土味极浓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多是些当地的土产特产,让人在尽心游玩时不致于忘掉生活的本真。买上一包姜糖,丢一颗含进口里,姜的香辣,糖的沁人心脾,尽在不言中,久久不肯化去。吃上一碗香气四溢的本地米豆腐,顿觉舌根生津,余香弥漫。长长的一条街,红的光,黑的墙,静的夜,响动的是人声,混合交织,突然使我联想起古江南的那十里秦淮的曼妙美景。

沱江两岸,景色旖旎。江上小船慢慢划动,水上的灯光投映在河里,波光摇曳生姿。霓虹点点,流光溢彩,仿佛置身在一副亦动亦静的画廊里。漫步在河岸,听歌声沸腾,看人影晃动,身在现实的世界,心在飘渺的远处,疑心来到天上人间的桃花源中,今夕是何夕,已经不需要去刻意的牢记。人世间的烦恼太多,心的承受力又有限,这就是尘世的牵挂。此刻,完全忘却一切,沉醉在山水里,濯洗我们蒙尘的灵魂。江水潺潺,已经过了丰水期,河床里显然可以借着夜色看到几近透明的卵石。站在缓缓流水稀疏排列的石墩桥上,是来沱江游玩的旅人必不可少的落脚地。立在这种原始化的石头上,觉得时光流逝,恍如隔世。尽管千百年来岁月更替,人事难料,风云际会,可沱江仍然静如处子,默默地滋润着这一方土地,养育了如沈从文、黄永玉等许多时代文化巨擘。

夜色已经浓得有些化不开,只好暂时回宾馆休息。耐心等待天亮,再揭开小街神秘的面纱。

朦胧中,似乎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梦境里,一阵清脆的喔喔鸡叫声打破黎明。连忙爬起来,洗漱一番后,直奔一代文豪沈从文故居。

沈从文自小外出闯荡北京,其文风清新淡雅,意境深远,如一股山林清风,扑面而来。我们读过先生的散文和小说。今天来到这里,想拜谒一下先生的出生地。不多久,就到了一座名为中营街十号的老房子。看起来,只是一座极为普通的湘西风格民居,也许是年代久远,已经有点风雨飘摇的摸样,和不远处的楼房比起来,似乎格格不入,像那个时代的乡下穷孩子,一幅面黄肌瘦的样子,猛然间站在都市孩子的面前,显然有点底气不足,手脚无措。导游介绍,这座房子一直没有修葺过,依然保持着先生原来住过的样子。走进里面,室内陈设简单,一桌一床一椅而已,只是一张写字台引起我的好奇。经我询问,导游连忙解释说,这是先生从北京家里运回的唯一一件家俱。先生也许就是在这张桌子上,完成了他人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<边城>,从而奠定了他在现代文学上的一席之地。在门口,我特意买上两本先生早些年的作品,那是他早年的人生经历,更多的是用文字记录其时生活的艰辛艰难。

如果说夜晚的凤凰城极具神秘色彩,让人难以捉摸,那么,白天的边城,就是洗尽铅华的朴实女子,落落大方地站在你面前。

显然,白天的游人更多,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,从不同的人生境遇而来,游览着这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,更多的是寻找那些远去的故事,那些行走在历史深处的脚步声,品味古老沱江边的动人爱情。

清晨的沱江,一江清水,两岸翠柳,三两只白鸭在远处嘎嘎地叫起,不时溅落一片水花。搁浅在岸边的小木船,成了时间的标点符号,一动也不动,任浅浅的浪花拍打着,也拍打着岁月的肩膀。百年历史的吊脚楼,错落有致,让游人联想不断,似乎冷不然就有一扇窗户轻轻推开,闪出一位如翠翠般纯情娇羞的乡下女子。难怪时常见到有痴情的男子,凝望着某一处吊脚楼的窗户,久久不肯离去,想邂逅一段爱的传奇。

租一条小船,泛舟而上,享受岸边风光变幻,感悟船夫粗犷的歌声,不去计较自己的得失沉浮,不去牵挂季节的冷暖雨雪,也不去安排时间的紧张忙乱,一切的一切,抛开它,遗忘它,舍弃它,在这样的氛围里,我就是我自己,不属于任何人,任何事,坦荡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,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。寄情于山水,是诗人向往的生活,忘情于自然,是功成名就后的憧憬。流连于过往匆匆的风景,市当下游客的心态。只可惜,世上能有多少人超然物外地把握自己的人生方向。

来到德夯苗寨,游戏节目大胆开放。第一个节目就是吃拦门酒。一群身穿民族服装的姑娘,一字儿站在门槛边,和客人对歌。明知是一种娱乐方式,但大伙还是努力地表现自己。在这个陌生的地方,虽然面孔不熟,但心灵的门却完全洞开,因为我们都需要不设防的释放,需要尽情的交流。有时候,越是陌路相逢,越有彼此倾诉的空间。一片笑声如潮,快乐才是主打歌。

假期只有短短的三天,我们只好和边城说声再见。对于身体不疲劳而内心疲惫的都市人来说,偶尔把自己交给山水,让心灵和精神舒畅地沐浴一次,比什么都重要。在车上,为了消磨旅途时光,我们都说出自己的愿望。而我,想在浮游的生命里,做一个朴实的边城人。

责任编辑:陈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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